当我们还在为蒜皮小事吵得面红耳赤… …
血压一直在往下掉,护士召集家属进来加护病房给与病患最后的陪伴。
他抱着父亲的肩膀,头靠父亲右耳,念念有词。
第一台刀结束两天,伤口复原不理想。再次进入手术室前,家属已接受并同意进行第二台刀,尽管医师已清楚告知第二台刀术后恢复的情况极大可能不乐观。
待我值班的这天,已经是第二次手术后、血崩两次… … 强心针已经加到了最高剂量,血压依旧不停往下掉。紧急输血,一袋、两袋、三袋…
…
宣布死亡前的最后一次抽的血液样本,红血蛋白剩下2.2 。
他紧紧抱住父亲,无助的凝视刚宣布死亡的医师。那刻,那双眼神对视着我,一览无遗他瞳孔里的绝望。
“医生,我父亲真的没了吗?”他问。他跺脚,他着急、他迷惘。
“是,他刚离开了。你可以请其他的家属过来陪伴。”我说,语气有些沉重。
我和值班的男护士坐了下来,在旁边的小桌子写死亡证明。
凌晨间,耳边传来的哭啼声让人有些不安。在这低气压的氛围里,我缓缓呼吸,静静地翻阅病例,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
病例中一行行的字迹,写着他父亲入院五天的故事。
送到紧急部门的时候,他是清醒的,但看来入院的时候病情就很不乐观。第一次手术恢复情况不理想,无法拔管。后来就没有再醒来过…
…
“如果当时没有好好告白,这真的就是不好好说再见的真实情况。” 我指着病例上的日期,和值班的男护士说。 心想:如果你康复出院我们能够一起干嘛干嘛的——这样的诺言突然化成空气中冷空气中的雾气,看得到、抓不着、留不了… …
“是啊。我们看书理解的事情和实况总是有些不一样。” 男护士叹了一口气。
三兄弟都到了,随着法医部门的工作人员到来,他们把父亲接走了。
他们推着放着父亲身躯的黑盒子担架,离开前举起右手跟我和值班的男护士鞠躬道谢。
空去中氤氲着医护人员一种很难言的情绪。我点头、低头、眉间紧锁。
随着成长经历,我突然意识到,有些“词汇“是我们从书面/戏剧/别人口述中明白的,待我们领悟真谛,必然是经历了一些事迹,它们刻苦铭心地。例:“遗憾”、“归属感”、“懊悔”、“再见”…
… 也许 还有“珍惜你”、 “我爱你” 、“来不及”… …
它们是唯有岁月能够淋漓尽致诠释的词。
当我们还在为蒜皮小事吵得面红耳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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