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调职的时期,总是因为前方日子的种种不确定,生活容易焦虑。
在镇上诊间上班第一天,和新上司麦达共事甚愉快。诊间的气氛和乐,让我们几个新来的伙伴们受宠若惊。
麦达是个蕙质兰心的中年妇女,婉婉有议地。
小憩时分,她跟我说了一段关于她的故事,刻苦铭心地。
“所以你也是回乡服务的吧?” 我问,有些贸贸然。
“不是,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让我告诉你吧,这已经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 她拿起桌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她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很温柔很漂亮。
她接着说:“在我像你那么年轻,结束实习的时候,选择了自己最想要的病理科,当时事业一切顺遂,在病理科上班不久后就被调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微生物科。当时在中部的大医院服务,微生物科不只是看看培养皿和显微镜,我们也会和各部门的医师一同做临床研究和考察,非常有趣。不久之后也顺利拿到深造的机会,算是一帆风顺的事业呀。”
“那么热爱工作的当时,怎么从病理科转到这个小诊所呀?” 我好奇的问。
“很好奇吧!当时婚事蹉跎着,一拖再拖,延了两三年,当时的伴儿一问再问,到底跟不跟他走… …” 年少时候的甜蜜回忆,勾起眉梢嘴角,她笑得好甜。
“他当时爱调侃我说,不跟他走就不结婚了!哈哈!我知道是时候做出取舍… … 当时我很困惑,毕竟实验室里还有我热爱的工作呀!还有我即将完成的博士学位呀!哈哈哈…
… ” 她笑说。
“后来跟随爱情选择离开热爱的工作了,对吧?”我微微挑眉笑问。
“对呀,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岗位,随着丈夫的脚步回到他的家乡服务。” 她点点头。
“那真是个不容易的抉择呀!” 我调侃她。
午休时段的诊间,充满我俩的笑声。
“后来开始了家庭生活,我不想常值晚班,所以申请到镇上诊所服务。离开实验室突然回到临床看诊必然有很多不习惯,但这一晃,也已经有十几年的历练了…
… ” 她手握已见底的茶杯,沿着杯缘画圈。
“所以先生是同行人哦?” 我问说。
“对呀,他之前是手术科的专科。” 她低头,若有所思。
“之前?“
“对呀,他过世三年了。“ 她接着说。
“抱歉抱歉。“ 我急忙道歉。
“没事,好几年前被诊断出甲状腺癌症,抗战几年,最后还是离开了。那几年的生活呀,术后恢复很好,他还能够像个正常人上班呢!后来蔓延到脊椎动了两次手术,到过世前六个月开始瘫痪…
… 我也有薪假无薪假连着请,一直陪伴到后来他过世…
… “ 她微笑着,看起来却让人好心酸。
“他离开了好几年了,我还是很想他,想问他说——当年你说服我跟你走,留在你身边,说好从此别分离,怎么后来你却留下我… …“ 她那刻的笑容里满是悲伤,
氤氲在空气中。
荏苒岁月覆盖的过往, 白驹过隙, 匆匆的铸成一抹哀伤。
那是我 为你彳亍过最长的路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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