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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2日 星期五

他们是修理人体的技术员——人称 “ 医师” 。

小爱视角

「緊急部門打電話過來,七十歲男性要緊急內窺鏡。」護士掛了電話,走進簾子裡說到。

「什麼事?」上司问道。

「病患早前沒什麼病痛,今早在家吐了一碗鮮血。現在在緊急部門輸血。」護士接著說。

「聽說是耳鼻喉科阿達醫師的岳父。」紫琳医师回应。

「哦?阿达医师的太太不就是产科小爱吗?」我问。

我走到门边,透过透明玻璃看到小爱站在等候室,父亲的担架旁,神情有些不安。看到探头往外望的我,她向我挥挥手。

小爱的父亲被推进内窥镜室内,担架上有去甲肾上腺素,血袋,尿袋,生命征检测和一些仪器相连……

上司很快听了紫琳医师的简短报告,穿起一次性手术袍准备操作内视镜。

「小爱医师,父亲早前有什么健康问题吗?从来没被诊断肝脏问题什么的吗……」上司问站在一旁无助的小爱。

「嗯,没有。」小爱回答,深眸凝重。

病患侧躺在担架上有些挣扎,被五个医护人员压制着。打了一剂镇定剂,病患视乎还是有些挣扎,我们紧紧的把他压制着,希望整个内窥镜过程能够顺利并在短时间结束。

小爱站在帘外,口中念念有词,眉头紧锁,眼神极度不安。
内视镜检查中途,阿达医师也从诊间赶到,帮助我们安抚与压制不停挣扎的病患——其岳父。给了第二剂镇定剂……

爸!我是阿达!你再忍一忍,快好了。再忍忍,再忍忍……」阿达站在担架尾,拍拍岳父的小腿,尝试帮助医护人员安抚病患。

果然如预料的,食管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出血。上司立马为病患的曲张静脉尤其发生破裂的曲张静脉进行结扎。

一向来开朗的小爱背着背包,静静的站在帘子外,不知所措,像个刚上学的小女孩。

突然,她跑到帘子里,大声的喊道:不挣扎,快好了!深呼吸!深呼吸!爸!深呼吸!

我们是在产科认识的,那是我熟悉的声音,我熟悉的自信,那是我们常在产房安抚病患的口号… …

顺利结束之后,病患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被送往病房。离开前小爱和阿达医师向所有医护人员道谢。尽管此刻身为病患家属,但内窥镜检查一结束,阿达医师又开始与上司们讨论起某手术科病患在耳鼻喉科检查后的种种问题… …

医护人员的使命——家人是我的,病人也是我的。

我说,医师生涯的心酸也许只有他/她自己明白。

常常他人调侃说:「你的孩子是医师呢!真好命!生病了孩子都可以帮忙呀!」这句话听起来多么刺耳呀。那身为孩子的我们,真的帮了什么忙吗?

成为一名医生,那是一份职业,它无法赐予你与家人任何病痛赦免。看着亲人受苦一步步走向终点,而束手无策,它让人痛苦与迷惘。

曾经一个儿科医师在值夜班看病房里几十个病患的时候,突然转头跟我大吐苦水:「病房里好多病人哦,我们都好怕他们没有胃口怕他们脱水,我们细心照料,四个小时检查一次……我的宝宝在家里吐了一个晚上都没办法喝奶,我担心孩子,但工作还是要做好… …当孩子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在医院看别人的孩子; 当家里的老父母生病了,我们都在医院看别人家的父母

虽然偶尔心中会有所抱怨,但还是想分享一下在求学时期让我印象深刻的一段谈话。

「发生战争了,某地区在征无国界医师到战区服务。你家上有老父母,你,去?不去?」某同学在课堂上发问。

大家议论纷纷。自私吗?无私吗?职业生涯的真谛?各个众有纷纭。

其中我喜欢这个来自阿锦同学的看法:

「在我开始医学院生涯以前,我的父母曾给我很正向的讯息,我在这里想跟大家分享--

孩子,在你决定走向医路的那天,我和你爸爸已经清楚意识到这个职业的艰辛。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你是我们亲爱的孩子,但敲定这个决定那刻,我们也意识到,我们得和这个社会分享这么一个优秀的你。我们需要你,但也清楚明白社会有一群人,更需要你

别忘了,医护人员也是有情感的平庸人类。
诠释这群人,他们是修理人体的技术员——人称 “ 医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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